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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妖姬》第7章:胭脂窟里鸣神枪

桂雨清作品

  王德兴万万想不到东方鸿飞警长要做东请客,他知道如逐血蚊蝇似的警察是无利不早起的。东方鸿飞在头等的全聚德饭庄包了雅座,开门见山地说:“王老板,你和范文心交情不浅吧?”

  王德兴暗吃一惊。此时,他的茶镜已经摘掉,仅余的右眼瞪得滚圆。他知道范文心包下“雪里红”,所谓交情,不过是金钱美女,彼此各有所图。吕小娟亏的是死鬼曾许诺给她全套白金首饰,并附赠两个以清透为贵的shui晶鼻烟壶。人死了,东西自然送不来了。王德兴惟恐警方借此讹诈,捏造个不大不小的罪名。

  “听说范少爷被人害了?”他问。

  “王老板果然是耳聪眼皮杂。”东方鸿飞微微一笑,“封锁新闻界,但封不住王老板啊!”

  “听说,范四少和吕小娟形影不离。范文心去guo民饭店,她不跟着?”警长问。

  “东方警长原是查案来的?”王德兴说,暗自盘算对策。

  坐在一旁的叫梦幽频频劝酒,和事佬般地说:“也是也不是,算是半为公来半为私吧。”舔着门牙笑起来,见二人板着面孔,自觉没趣,收敛笑容,夹起块鲜贝放在嘴里。

  “我想问问吕小娟的来历。”警长说。自包桌摆宴到酒寒菜冷,气氛一直不是融洽的。

  “这……不便说吧。”王德兴有些犹豫,说,“东方警长大概不知花界里的事。

  叶先生自然知道。“

  “吕小娟的事你知道吗?”警长问。

  “这我就无从知晓了。”叶梦幽说。

  “王老板,做为警方没有不涉足之chu。‘雪里红’怕是还没报籍上册吧?”

  “可我是照样交‘花税’的。”

  “她是扬州来的吗?”警长又问。

  王德兴摇着头。那只被捅瞎的眼像一口深凹的枯井,紫褐se的疤令人作呕。东方鸿飞仔细察看他的神情,力图捕捉住一丝异常的变化,但对方除去不快之外,没有半点的慌乱。

  “叶梦幽,你写《美mei扬州来》的文章,是以何据为凭证的?”

  “不瞒你东方兄。”叶梦幽喝干杯中酒,说,“范文心是何等人物,他死了,除非尿炕的孩子不知道。花界都要给他出大殡哩!王老板图的是钱,小兄只得去吹牛,借秃笔一支以得半瓢。酒后吐真言,那篇文章满纸谎言胡乱语,不过想为王老板‘拉客’。我倒是见过吕小娟,可连胭脂味儿也没吸进一口。这姑娘专攀豪富俊俏子弟,在下是个穷酸……”他又端起酒杯,吆喝着堂棺换酒壶。

  “东方警长是来查案的,那我也不能瞒着了。”王德兴端起杯,说,“是朋友,咱干了这杯!”

  这是两人落座后喝的第一杯酒。

  王德兴说:“蒙东方警长看得起。吕小娟确实从扬州来,带着一封书信,是扬州‘百梅荟’妓院老板介绍来的,那是我的老友。说塌了‘花架’,让我收留‘雪里红’。故人情不好推诿,况且吕小娟是一棵摇钱树。他见的头一位就是范少爷,我打的电话。两人一见投缘,斧头也劈不开了。”

  “她到底是哪的人,祖籍?口音?”

  “满口京腔。祖籍扬州。那封信还在。”王德兴又敬东方鸿飞一杯酒,警长没有拒绝。

  东方鸿飞低声问:“吕小jie目前心情如何?”

  “东方兄的意思是……”王德兴眯起独眼试探,见他微微一笑,说,“要是查案,愚兄代为引荐。”

  东方鸿飞深知吕小娟不是等闲人物,在他肩头轻轻一按时,那是“千斤坠”的手法,起码得有十年功夫。他怀疑是“蓝se妖姬”,但希望不是。在他的心目中,“蓝se妖姬”宁肯是嗜血的魔,也不愿为婬荡的妖。他尽管不近不谙女se,但能看透吕小娟的骨子里流动的是浮lang、妖冶的玉髓。

  “东方兄最好不要把姑娘带到局子里盘查。”王德兴把烟叼在嘴角,意味深长地微笑。

  “那倒不必。”警长也淡然一笑。

  王德兴经营数十年风月场,八方来音,一点便明。一颗悬着的心归回原位,说:“吕小jie眼下不想见客,东方警长兄,这可得靠你去开导啦!如东方兄中意,老哥奉送!”抚掌大笑起来。

  酒酣而归,不知几人醉。说说笑笑直奔万春楼。王德兴有意巴结这位神枪警长,知道他爱面子,吩咐左右,不要张扬出去。带着东方鸿飞、叶梦幽到吕小娟屋里去。

  撩开门帘,一阵暖香酥骨般地袭来,使东方鸿飞的心蹦蹦直跳,提醒自己,眼前是口粉se陷阱,将人灵魂化为脓血的脂粉窟。

  “吕小jie,这位东方先生慕名前来,想和你聊天解闷儿。”

  王德兴说着,把麻将牌匣放在桌上,“打八圈儿!”

  吕小娟背对众人,理也不理地嗑着瓜子。嗑得极快,俩手指在chun间一拧,残骸即落。嫖客都懂,妓女嗑瓜子有偌多花样,譬如啐落皮子,是轻鄙;随手扔在地,属不以为然;若笑嚼she尖儿上,算是迎合的媚态了。而吕小娟全将瓜子皮落在鞋上,其准确xing使站在她身侧的王德兴惊叹不已,不知这位少nainai嗑了几千斤瓜子,才练就这门功夫。

  东方鸿飞初人嫖门,环视着这间“夜夜换新人”的“洞房”:粉壁上挂着一幅“贵妃出浴”的画,笔墨虽精却是媚俗。两旁的楹联装镶在红木框镜内:“宁卧天台醉一梦,莫思世上换百钱。”落款是“垂柳渔人”。这是叶梦幽写的,有点愤世的超tuo意思,笔迹遒劲、墨姿洒tuo,似是醉书。下面便是梳妆台、“白玫神”、四季果子、烟糖之类。叠着锦缎被褥的铜chuang下放着一个镂着图案的铜盆,青砖铺就的地上很是洁净,放着几双颜se不一的睡鞋。

  吕小娟穿着紧身的银缎小袄,乌黑的头发瀑布般泻在肩头,越发显出feng腰削肩。

  她慢慢转过身,粉团似的俏脸毫无表情,从下自上地脾睨着慕名而来的客人,不再嗑瓜子。王德兴怕东方鸿飞尴尬,用如簧的嘴cha科打诨,从中撮合,说些趣话。

  东方鸿飞感到身上燥热,额头沁出细汗,鼓足勇气说:“王老板,梦幽兄,我坐会儿就走。你们自便吧。”王德兴和叶梦幽相视一笑,说了几句吉庆话退了出来。

  吕小娟似笑非笑地努着嘴chun说:“把花捡起来,给我戴上。”

  一朵艳灼如火的榴花掉在地上,只距东方鸿飞两尺远,不知是什么时候落下的。

  警长若躬身去捡,等于对吕小娟施了礼。他一抬tui,用脚尖把花挑起来,放在掌心。

  手一挥,石榴花飞过去,挂在吕小娟蓬松的发上。

  吕小娟扬起尖尖的下巴,轻佻地说:“先生的来路不小,一句话坏了我们的规矩。”

  “什么规矩?”东方鸿飞镇定下来。

  “‘雪里红’就卖得这么贱吗?”她倚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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