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
连剖部里,一阵电话玲声。
朱连长霍地从上坐起边穿着
服边拿起电话:“是我,什么?别的连问过没有?都问了,……不错,是有个包头兵要求过回家对,我没批假,好,我马上去查。”他放下电话边穿着
服恨恨地:“错不了,邬为、邬为,今年的四好砸就要砸在你小子身上啦!通讯员,通讯员!”他边喊着冲出了屋。
通讯员小唐睡眼未醒地披着服从隔壁跑出:“连长,啥事?”
“快穿服,跟我一起立刻去马头湾,八成是邬为这小子跑了。”
清晨,五间房前。
冬冬连蹦带跳地叫着在门前撒着欢。
二梆子从屋里出来惊喜地:“哎、快出来,都快出来,副班长他们回来了。”
闫立媛和徐晓吟闻声而出,只见旭健和廖小珍正向马圈里轰着马。
徐晓吟忙迎上去:“副班长回来了?”
“唉,冻坏了吧?快先进屋暧和一下,这里交给我吧。”闫立媛忙接过马僵绳,牵着两匹坐骑溜去了。
二梆子满脸喜地:“快进屋歇着,我这就做饭,快进屋,副班长这些日子够辛苦的吧?”
“连长?你们看,连长来了!”徐晓吟指着走来的连长向人们喊着人们把目光全投到走近五间房的连长和小唐身上。
“邬为呢?!”朱连长随声来到房前。
旭健四下一看,莫名其妙地:“对,怎么没见邬为?”
“哼!早跑了!你这个副班长,自己的兵跑光了也不会知道的!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朱连长神态严肃地问。
“他们这是刚回来,连屋还没进呢。”二梆子搭话说。
“我不管那些,你必须马上去把他抓回来,不然的话,我不但要分他,还要
分你!”朱连长口气生硬地命令。
“这该副班长嘛事?没告诉你吗,他这刚从红柳滩回来,干嘛冲他发这么大的火?”二梆子不服气地嚷嚷道。
“副班长不在,你在吧?!”
“不错,我在。”二梆子理直气壮地答。
“那邬为逃跑为什么不向连里报告?”
“报告?报告嘛?我要是您连长,就应该让他走。你为嘛不让人家走呢?”
“哼,你说得轻巧,这连里,是你说了算,还是我说了算?”朱连长气哼哼地冲二梆子问。
“说得对,你说了算,说得不对,那就不算,干嘛?”
朱连长怒气升腾地指着二梆子:“我告诉你,这是兵团,不是戏院子,想来想走可以随便,部队就要讲纪律,懂吗!咱们二连是多年的四好连队,这面旗,就要叫你们饲养班给砸了!”
“说得可真神了。”二梆子不服气地反驳。
“怎么?不对吗!你小子可要注意点,不要是非不清,不要当全班前进的阻力!邬为逃跑我看少不了你的支持,二连今年评不上四好连队,我不但要分邬为,还有你!”
二梆子火了,他的在连连起伏着:“我是饲养班长前进的阻力?你凭嘛这么说?!我看二连前进的阻力就是你!每天光唱高调。不讲实际,就是评上四好连队也是假的。有嘛用?臭美!”
朱连长咬着牙:“你们大家都听见了吗?他污灭四好连队,反对四好运动,上到路线斗争的纲上,这就是反对突出无产阶级政治,反对无产阶级专政,已经够反动的了!”
“嘛玩?上纲认识?你上吧,明告诉你,老子文化大革命在纲(缸)上转了几圈都没掉下来,你就上吧,我们要看看你能把我怎么着?!”二梆子气哼哼地说。
朱连长恼羞成怒,恨恨地指着二梆子:“行,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磨牙,等把邬为抓回来,我先分你!”
“那可谢谢你喽,不瞒你说,你给一个我背着。给俩,我挑着,给仨,我你用马车拉着走!”二梆子把腰一卡:“吓唬谁!”
朱连长张张嘴没反上腔,他看看表冲通讯员:“还楞着干啥?还不快备马!”
小唐忙从马棚里牵出几匹马,朱连长命令道:“旭健,你也去,走?”三匹马象箭一样直向黄河冰道奔去。
二梆子望着远去的连长他们,挥舞着拳头面向苍天怒吼道:“这你是为的嘛?老天爷呀,你,你
都看见了吗?!”骂完他放声地痛哭起来。
一直楞在一旁的闫立媛、廖小珍都暗暗地落下了泪,徐晓吟再也忍不住失声地一头向屋里奔去。
三匹骏马奔驰在冰道上,三匹骏马奔驰在荒野上。
一列客车正驶向小火车站,连长抽着马对旭健命令道:“一定要赶在火车前面。”
三匹骏马飞一般直向车站扑去。
站台上,列车拖着疲惫的长躯,缓缓地停了下来。
邬为刚到车门,身后传来:“邬为,站住!”随着声朱连长气喘嘘嘘的一步抢到邬的面前。
邬为一惊,望着连长他们茫然不知所措,他用气求的目光紧盯着连长:“连长……?”
“你这了逃兵,兵团战士的败类,我命令你马上回去!”朱连长声俱厉地喊着:
邬为抖动着嘴:“我不是逃兵,我不是……。”
“私自离队,就是逃兵!”连长口气生硬地说。
“可我是特殊情况我……。”
“那也得服从命令!”
“……我要是不服从呢!”
“那我就强迫你服从!”朱连长转身向旭健命令道:“副班长,把他给我捆起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捆背包带仍给了旭健。
旭健呆呆地站着,目光与邬为的交炽在一起,脸上浮起一片愁容。
“执行命令,副班长!”朱连长厉声催促着。
旭健仍立着不动,眼里噙满了泪。
“我再说一遍,执行命令!别忘了,你是员!”
突然,邬为泪如泉涌,他冲到旭健跟前泣不成声地:“副班长,你就捆吧,你捆吧!他哭着背过身把双手交给旭健。
旭健眼含热泪,用颤抖的手捆起的邬为的双手。
邬为满面泪地:“连长,你好狠的心哪,难道你就忍心让我父
临死也见不到我一面……?”
“革命需要个人做出牺牲的时候,就必须服从,我不能为了你,丢了我们全团,丢了二连的荣誉!”
邬为发疯似地:“捆吧,捆吧!二连的荣誉就是这样捆出来的!这就是你连长的光荣!我看将来你娘死的时候你咋办?!”他跨上马背高声地吼着。
列车缓缓地开动了,车上、车下人们目瞪口呆,议论纷纷,邬为望着远去的火车拼命地:“爹呀,儿是见不到你了,我对不起你呀,爹……。”
白天,连部里。
朱连长正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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