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清史演义第07回上一小节]相策应,方是万全之策。”可谓小心。豪格等应命出兵。
这时满营在北,袁营在南,由北趋南,须经过两道隘口,恩格德尔自恃勇力,一到右隘,就带了本部人马,从隘口进去。卤莽可笑。豪格一想,彼从右入,我应从左进,但若两边都有埋伏,那时左右俱困,不及救应,岂不是两路失败么?现不若随入右隘,接应前军为是。亏此一想。便命军士随入右隘,起初还望见恩格德尔的后队,及转了几个湾头,前军都不见了。正惊疑间,猛听得一声号炮,木石齐下,把去路截断。豪格料知前面遇伏,忙令军士搬开木石,整队急进。幸喜山上没有伏兵下来,尚能疾行无阻。行未数里,见前面聚着无数明军,把恩格德尔围住,恩格德尔正冲突不出。当由豪格催动前骑,拚命杀入,方将明军渐渐杀退,保护恩格德尔出围。非写豪格,实写袁崇焕。随令恩格德尔前行,自己断后,徐徐回营。
明军见有援应,也不追赶。
恩格德尔回见太宗,狼狈万状,禀太宗道:“袁蛮子真是厉害,奴才中了他计,若非贝勒豪格相救,定然陷入阵中,不能生还。”太宗道:“我自叫你格外小心,你如何这等莽撞?本应治罪,念你一点忠心,恕你一次。”恩格德尔叩首谢恩,又谢过了豪格。太宗道:“袁蛮子在一日,我们忧愁一日,总要设法除他方好。”令军士分头出哨,严防袭击。
当夜无话,次日满洲探马,来报敌营竖立棚木,开濠掘沟,比昨日更守得严密了。太宗道:“他是要与我久持,我军远道而来,粮饷不继,安能与他相持过去?”当即开军士会议,文武毕集,太宗令他们各抒所见。诸将纷纷献议,或主急攻,或主缓攻,或竟提出退师的意见。太宗都未惬意。旁立一位文质彬彬的大臣,一言不发,只是微笑。别有成算。太宗望着,乃是范文程,便问先生有何良策?文程道:“有一策在,此刻不可泄漏,容臣秘密奏明。”太宗即命文武各官,尽行退出,独与文程秘密商议。帐外但听得太宗笑声,都摸不着头脑。是何妙计?看官试一猜之!好一歇,文程亦出帐而去。过了一天,传报明京德胜门外,及永定门外,遗有两封议和书,系是满洲太宗致袁崇焕的。疑案一。又过一天,满军捉住明太监二名,太宗不命审问,就令汉人高鸿中监守。疑案二。又过一天,满军退五里下寨。疑案三。又过一天,高鸿中报明太监逃,太宗也不去罪他。疑案四。又过一天,高鸿中面带喜,入报明督师袁崇焕下狱,总兵祖大寿、何可纲奔出关外去了。疑案五。太宗道:“范先生好似一个智多星,此番得除掉袁蛮子,真是我一桩大幸事。”
看官!你道这位神出鬼没的范先生,究竟是何妙策?说将起来,乃是兵书上所说的反间计。原来明京两门外的议和书,都是范文程捏造情由,遣人密置。守门的兵目,得了此书,飞报崇祯帝,崇祯帝便命近太监,出城访查,不料途中伏着满兵,被他拿去两名。这两名太监,拿入满营,由高鸿中监守。高系汉人,与明太监言语相通,渐渐说得投机,非但不加刑具,并且好酒好肉的款待。是夕,鸿中与二太监酣饮,有一兵官模样,入会鸿中见二太监在座,慌忙退出。鸿中假作酒醉,忙起座追出门外,与兵官密谈。二太监见无人在座,便掩到门后窃听,模模糊糊的,听得袁崇焕已经允议,明晨我兵退五里下寨。末后这一语,是休令明太监闻知。言毕,匆匆径去。二太监以目相视,忙即回座,鸿中亦入门再饮数巡,说是要摒挡行李,恕不陪饮。鸿中别去,二太监趁这时光,走出帐外,见帐外无人把守,便一溜烟的跑回明京,详禀崇祯帝。崇祯帝因崇焕擅杀毛文龙,已自不悦,及闻了私自议和的消息,便召见崇焕,责他种种专擅,立命锦卫缚置狱中。总兵祖大寿、何可纲,闻主帅无故下狱,顿时大愤,率兵驰回山海关。你想满洲太宗得了此信,有不格外喜欢么?陈平间范增,周瑜弄蒋幹,都是这般计策,崇祯帝号称英明,应亦晓明史事,乃竟堕入敌计,自坏长城,真正可叹!
明军失了主帅,惊惶的了不得。偏这满洲太宗计中有计,不乘势攻打明京,反向固安、良乡一带,去游弋了一回。明廷还道是满兵退去,略略疏防,不料满兵复回转北京,直逼芦沟桥。此时守城大将,只有满桂一人,还靠得住,此外都是酒囊饭袋,全不中用。崇祯帝封满桂为武经略,屯西直、安定二门,统辖全军,一面命各官保荐人才。好好一个大将才,缚置狱中,还要人才何用。当由庶吉士、金声保荐两人,一个是游僧申甫,想是会念退兵咒。一个是翰苑出身刘之纶。崇祯帝立刻召见,适刘之纶未曾在京,应召的只有申甫一人。陛见时问他有何才具?申甫答称:“能造战车。”当场试验,颇觉灵动,遂擢他为副总兵,令他招募新军,即日赴敌。急时抱佛脚,有何益?申甫奉了上命,就在京中开局招兵,所来的无非市井游手,或是申甫素识的僧徒,全然不晓得临阵打仗的格式,冒冒失失的领了出城,战车在前,步兵在后,大喊一声,向满营冲将过去。满军守住营寨,全然不动,前面的战车,也在途中停住了。蓦闻满营中一声战鼓,把寨门一开,千军万马,拥杀过来,申甫还催战车急进,怎奈推车的人,早已不知去向。满军将战车尽行拨倒,提起大刀阔斧,杀入明军,好象削瓜切菜一般。这等游手僧徒,只恨爹娘少生两脚,没命的夺路乱跑。申甫也转身逃走,不到数步,被一满员赶到,刀起头落,把申甫一道魂灵,送到西方极乐世界去了。调侃得妙。
崇祯帝闻申甫败死,越加惶急,命满桂出城退敌。满桂奏言众寡悬殊,未可轻战。偏这明廷的太监,日日怂恿崇祯帝,催令速战。是满桂催命符。崇祯帝既诛魏阉,如何尚用奄寺?令人难解。满桂只得督领兵官孙祖寿等,出城三里,与满军搏战。这场厮杀,与申甫出战,全然不同,兵对兵、将对将,赌个你死我活,自早晨起,竟杀得天昏地黑。叙满桂亦是不苟。满洲太宗见部队战明军不下,想了一计,令侍卫改作明装,就夜黑时混入明军队里。满桂不防,误作城内援兵,不料这伪明军专杀真明军,一阵騒扰,明军大乱。可怜这临阵惯战的满桂,竟死于乱军之中。满桂又死,明其危矣。满军大获胜仗,个个想踊跃登城,不意太宗竟下令退军,弄得众贝勒都疑惑起来。小子且停一停笔,先诌成一诗,以纪其事云:
大好京畿付劫灰,强胡饱掠马方回,
谁云明社非清覆,内讧都从外侮来。
毕竟满洲太宗何故退军,请到下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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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焕杀毛文龙,后人多议其专擅,愚意不然。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有利于,专之可也。况崇祯帝固许其便宜行事乎!惟文龙被杀,部下多投奔满洲,甘为虎伥,绕道入塞,不得谓非崇焕疏忽之咎。然勤王诏下,即兼程前进,忠勇若此,而崇祯帝多疑好猜,竟信阉竖之谗,误堕敌人之计,崇焕下狱,满桂阵亡,明之不亡亦仅矣。读此回令人嗟叹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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