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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母亲

鲍十作品

  一个朴素而动人的爱情故事

  一曲乡情与qin情的悠扬颂歌

  ——题记

  三合屯越来越近了,我的心越来越紧。司机一句话也不说,小心翼翼地开着车。山路不怎么好走,小汽车偶尔弹跳一下,让人产生失重的感觉,心便跟着一颤。

  今天早上六点,村长大爷把电话打进了我的宿舍。我一时没听出他是村长。在我听出他是村长的同时,也知道了父qin的死讯。骆先生死了。心脏病。就一天。村长粗声大气地说,他让我麻溜回家。

  听了村长的话,我的心一下子就乱了。今年春节我还见着了父qin,那会儿他还好好的……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我总觉得这不是真的。这有多么不可思议!

  我赶紧给一个朋友打电话,借了一辆车,天一亮就朝三合屯赶。

  汽车来到三合屯跟前了。透过挡风玻璃已经看到了屯里朴素的房舍。汽车很快驶到了屯头,我让司机把车停下。

  我对司机说:“我到了。”

  司机说:“送你到家门口吧。”

  我说:“不用了。这么远的道儿,你抓紧回吧。”

  司机说:“那你多保重。”

  我打开车门,迈出右tui,又说:“跟你们老总说,回去我再谢他。”

  小汽车开走了。我大步流星进了屯子,朝家里走来。

  我来到我家的院门口。我心里呼啦一亮,就像那儿撕开了一道口子。我想起了母qin:她现在怎么样?她能受得住吗?我在院外停了一瞬,走进了夹着树条障子的小院。  

  我进屋时看见村长大爷正在我家。在我家的还有其他几位老人。他们都坐在炕沿上,都不说话,都抽着烟。

  我也看见了母qin。母qin坐在地下的长凳上,正在卷旱烟。她身旁放着那只烟笸箩,里面放着一些已经卷好的纸烟,总有十几根了。

  我惊动了他们。他们一齐朝我看了一下。母qin也朝我看了一下,我见她眼光一闪,然后叫道:“生子。”

  母qin并没动,只是拿起了身边的笸箩。我知道这是叫我坐,便走过去,在原来放笸箩的地方坐下来。

  屋里一时很静。

  这时候,村长大爷说话了。说话之前,先将捏在手上的烟蒂捻灭后丢在了地上,又朝其他几个人看了一遍(似在征询别人的意见),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我,说:“我们都等你半天了。”

  村长又说:“这不是嘛,他想翻盖学校,出去张罗钱,先去镇上,又去县里。那儿不是有个他的学生嘛!就上个礼拜六。”

  在村长说话的时候,母qin已经停止了卷烟,她双手端着烟笸箩,看去竟有点不知所措。

  村长大爷说完了,屋里又静下来。

  这时有人说:“偏偏还赶上了一场大雨。”

  另一人接着说:“啥时候去不好?”

  前边那个人又说:“哪知他还有心脏病呀!”

  村长轻轻咳了一声。很显然,这是制止他们的意思。别人听他一咳,就不再说话了。

  然后,村长说:“这不是嘛,你回来了。你爸他还在镇医院。寿yi也穿好了。夏木匠正给他打棺材。后天吧,咱就把他接回来。你看行不行?”

  我知道,做为父qin的儿子,村长这是在跟我商量正事。我看了母qin一眼,然后说:“就照大爷说的办吧,我没啥意见。”

  村长大爷一直看着我,这时候,又看了看母qin,接着又看了看其他几个人,说道:“要是这样,招弟,我们就走了。”

  母qin听了这话,说:“再坐一会儿呗,再抽棵烟吧。”

  村长已经率先站起来,同时说:“不坐了,有空儿我们再来。”

  村长他们往门外走去。

  母qin这才放下烟笸箩,送村长他们。我也跟在母qin身后,来到院外。  

  我和母qin向屋里走来,她走在我前头。母qin穿了一件蓝se便服。这还是我给她买的。母qin穿这件yi服总是显得很旷大,同时也就让人觉得她更加干瘦。

  在我的印象中,母qin一直就是干瘦的。不仅如此,风吹日晒,她的脸也总是一种发黑发紫的颜se。每当看见城里那些白白胖胖的女人,我总要想起母qin,心里便一阵发酸。其实我知道,我不该做这种比较的。

  干瘦尽管干瘦,她却总是精神头儿十足。每天除了睡觉,她永远不会闲着。你会有种感觉,她一点儿都不累的。洗yi做饭养猪喂ji,家里一大半的活都是她干的。实际上,是她cao持着这个家。

  如今,母qin已经老了,头发几乎一片苍白。而且,父qin又这么突然就离开了我们。我真的难以想象,母qin这一两天是怎样撑持过来的。想到这点,我不由立刻一阵心痛。

  我心痛得不行,终于冲动地叫了一声:“ma!”

  听见叫她,母qin停下了脚步,又回头朝我看了一眼,那一眼充满了惊诧。停了一瞬,我听她说:“进屋吧。”

  我和母qin进了屋。母qin没再说话,她又出了屋,再进屋时,手上拿了把苕帚,仍没说话,便开始打扫屋子。母qin是个洁净的人,这我从小就知道。我见了马上走过去,想接过她的苕帚,替她打扫。可她并没把苕帚给我,而且说:“去把簸箕给ma拿来。”

  我到院儿里去拿簸箕,回来时母qin已经把地扫完了,正拎着苕帚站着。看见我过来,她说:“说不上咋的,我老是觉着你爸他还没死!……”

  说完这话,母qin才接过簸箕,弯下腰,把垃圾扫进去,又端起来,走出了屋子。

  我相信母qin的话。片刻之间,我也会有这种感觉,不过,那却是一种潜在的感觉,这就像我每次回家,都要等着父qin从学校回来,觉得再等一会儿他就回来了。

  此刻,我在屋里站着。我家里三间屋:一间厨房和两间住屋。厨房在中间,连着房门,住屋在厨房的两侧,家乡叫东西屋。我现在在东屋,这是父qin和母qin住的屋。东屋的炕梢放着两只箱子,墙上则贴着几张年画。墙上还有一个木橛儿,上边挂着一只黄帆布的书包,这还是我上中学时用过的,后来我不用了,一直由父qin用。

  正在这时,我听见母qin在外边叫我,便走出了屋子。  

  我来到院子时,见母qin正在小仓房那儿。小仓房是家里堆放杂物的地方。小仓房已经被母qin打开了。

  看见我过来,母qin便先自走进了小仓房。我不知她要做什么。待我也进去后,母qin才说:“帮ma把织布机搬出来。”

  母qin一边这样说,而且还朝织布机指了一下。

  我已经看见织布机了。织布机靠墙放着,下边垫着几块坯头儿。织布机上落满了尘土,因此显得非常陈旧。织布机本来就是很陈旧的。织布机突然让我有了一种岁月沧桑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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