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星期五早晨,甘瓦德·拉森很早就起了。也不是太阳一出来他就起
了,这样也太早了些。这一天在瑞典叫做“卡拉司”,太阳会在凌晨两点四十九分就出现在斯德哥尔摩的地平线上了。
六点半时他洗了个澡,然后吃早餐、着装。一个半钟头后,他已经站在索伦蒂娜区松加瓦根一栋小房子前的台阶上。埃那·隆四天前已经来拜访过这里。
这是所有的事情都将会同时发生的那个星期五。莫里森再一次面对布多沙·奥森,这一次他们就不像上次那么热忱了。也许这就是他们逮到莫斯壮和莫伦,并破坏他们庞大的计划的时刻。
但是在特别小组行动之前,甘瓦德·拉森心里有一件事情要先解决,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了他一个礼拜。那是他在一本闲书上看到的,也许只是件小事,但却很恼人。他现在想一次解决掉,同时也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而他也做了正确的结论。
史丹·斯瓦根还没有跟着太阳起。五分钟之后他才打着哈欠,忙乱地摸索着睡
的带子走下来开门。
甘瓦德·拉森口气还算友善,他单刀直入地说:
“你对警方说谎。”他说。
“我有吗?”
“一个星期之前你两次描述银行抢匪,说他乍看之下是个女人,而且你还对他们逃用的汽车和坐在车里的两个男人做了详细的描述。你说是雷诺十六?”
“没错。
“星期一你重复相同的故事,仔仔细细地,向一个来这里找你的探员。”
“这也是真的。”
“还有一件事情是真的,就是你说的完全是谎话。”
“我已经尽量描述那个金发女郎的样子了。”
“是的,因为你认识其他看到抢劫犯的人。你也很聪明,想到银行里面的摄影机大概拍到了些东西。”
“可是我肯定那个女的!”
“哦?为什么?”
“我也不晓得,但是我有一种本能,知道什么事和女人有关。”
“不过这一回你的本能失效了。这不是我来的目的,我只是要你承认有关汽车和那两个男人的事是你捏造的。”
“你为什么要我承认?”
“我的理由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联,纯粹是我私人的行为。”
斯瓦根已经清醒了。他好奇地看着甘瓦德·拉森,然后慢慢地说:
“就我所知,提供不完整或错误的消息应该不算是犯罪,只要没有宣过誓。”
“完全正确。”
“这样的话我们的谈话是毫无意义的。”
“对我而言则有些意义,我非常希望弄清这件事。这样说吧,我已经得到某些结论,而我想要确定那是正确的。”
“什么结论?”
“你为了自己的利益,编了一堆谎言去骗警方。”
“这个社会中大多数的人只想到自己的利益。”
“你不是吗?”
“至少我试着不要这样。没有几个人理解的,就像我的妻子,那就是为什么我不能留住她的原因。”
“所以你觉得抢银行是正确的?而且视警察为人民的天敌?”
“差不多吧!是的,虽然并不那么单纯。”
“抢劫并且射杀一个健身协会的主任并不是一个政治事件。”
“不是,就这件事而言不是。但是你也可以用观念学的观点来看这件事,由它的前因后果来看。有的时候抢银行就是一种政治压迫下的产物,就如同爱尔兰发生混乱的期间,有时这种抗议是下意识的。”
“所以,你的看法是,一般的罪犯都可以看作是革命分子,是吗?”
“这也是一种看法,”斯瓦根说,“虽然一些所谓卓越的社会主义者不太赞同。你读阿特·朗克斯特的书?”
“没有。”
甘瓦德·拉森大概都是读朱尔斯·雷吉思和此类学者的书,目前则正在钻研宙斯的作品。然而这与这件事无关,他对文学的兴趣是基于娱乐上的需要,他对文学教育没有特别的喜好。
“朗克斯特得过列宁奖,”史丹·斯瓦根说。“是以一本诗选,名叫《社会主义者》得奖的。他是这样写的——我记得是这样的:‘有时它是如此的无法令人忍受,以至连普通的罪犯看起来都好像是有意地在反抗这个悲惨的社会;他们就像是革命家……这是社会主义家完全无法忍受的。’”
“继续。”甘瓦德·拉森说。
“就这样了,”斯瓦根说。“朗克斯特是个笨蛋,他的推论非常愚蠢。首先,人民可以在不存有观念学的觉醒下就起身反抗他们所的环境。第二,有关社会主义
家的观点……根本毫无逻辑可言。人们为什么要抢他们自己?”
甘瓦德·拉森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他说: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灰棕的雷诺汽车?”
“没有。”
“也没有什么脸苍白、穿白
圆领衫的司机和任何穿着黑
服看起来像哈普·马克斯的人?”
“没有。”
甘瓦德·拉森对自己点点头,然后他说:
“事实是,闯进银行去的那个男人快要被捕了。他的所作所为并不是所谓的无意识的革命家,他是个利用资本主义做伪装,靠廉价的麻葯和春宫图片维生,而且没有思想的无赖。他除了自己的利益什么都不顾,他根本就是个自私的家伙,而且他出卖了他的朋友以换取自己的自由。”
斯瓦根耸耸肩。
“这类事已是屡见不鲜了。”他说。“随你怎么说吧。但是这个抢银行的人只是个牺牲者,如果你明白我的意思的话。”
“我完全懂你的意思。”
“你怎么猜到我说的都是谎话?”
“你猜猜看,”甘瓦德·拉森说,“站在我的立场想想。”
“你为什么非要干警察不可?”斯瓦根问他。
“以前错过了一些机会,事实上我以前是个船员。无论如何,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而且以前有很多事和现在是不同的。这和我要的无关,现在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了。”
“就这样?”
“是的,再见。”
“再见。”斯瓦根说。
他看起来非常害怕,但是甘瓦德·拉森没有注意到,他已经走进了他的车子,他也没有听到斯瓦根临别时喊的话:
“无论如何,我发誓那是个女孩。”
就在差不多同一个时间,斯瓦·莫里森太太正在永科平区皮尔街上的厨房里烘焙面包。她那个放荡的儿子回家了,她要拿新鲜的烤圆面包和咖啡款待他。她完全不知道此时在一百八十里外,有一个警察用了一些不堪的话来形容他的儿子;如果她听到别人说她眼里的乖宝宝是一个无赖,她一定立即给那个人一棍。
尖锐的门铃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她把一盘刚解冻、圆溜溜的肉桂放在槽里,手在围裙上擦干,然后穿着一双包到足踝的拖鞋匆匆跑到前门。她注意到现在不过是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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