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委会议记录(之二)
参加人员:朱部长、刘副部长、林主任、张副主任……正长(列席)、董副
长(列席)、任千里(记录员)。
……
朱部长:下面,再议议王金栓同志的离婚问题。这个问题已经正式议过两次,做出过不准离婚的决议。王金栓同志不同意追查这件事,更不愿意因此使李春燕身败名裂,同时他也不愿意再维持这个已经破裂的婚姻。我们今天就这个问题再研究一下。
刘副部长:这已经是个带普遍的问题,第三者
足
到军人家庭了,这会给部队干部思想政治工作带来极大的难度,这种问题如果得不到妥善解决,后患无穷。
张副主任:我们的干部在前线流血牺牲,自己妻子却和别人睡觉,影响恶劣。
王长:王金栓在这个问题上,哪里还有一种军人的荣誉感?自己老婆和别人睡了,连个屁都不敢放!这还像个男人吗?我坚持自己的意见,这件事应该追查,不能迁就王金栓,我承认这是他个人的事,但组织上应该
手这样的事。
张副主任:军婚受法律保护,这些人真是胆大如天,如不严惩,不是给其它蠢蠢慾动者壮胆吗?需要杀一儆百。
朱部长:当事人的意见,我们不能不尊重。王金栓在婚姻问题上已经栽过踉头了。
王长:当年要是依了我,不准他离婚,也不会有今天。那么好的一个老婆,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如今出了这五事,现世现报。
林主任:有一件事说一件事,不要翻旧账。毛主席还结过四次婚呢。婚姻问题,归根到底是个人的问题。组织干预向来不会有太好的结果。我看还是尽快了结了这件事。
张副主任:真不明白资本主义这些污七八糟的事怎么就出现了。你到大街上走一遭,那么多奇形怪状的服、发式。危险,我看十分危险。
王长:把李春燕叫来审一下,还能查不出是谁?其实谁都明白,就是那个小白脸。
林主任:这么拖下去,对王金栓有什么好?把这种事搞得沸沸扬扬,也不光彩。王金栓这么做是对的。
刘副部长:解决这种问题,得依靠全社会,应该向上面呼吁一下,引起重视。
朱部长: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具议议这件事。
刘副部长:不准离吧,难堪,准离吧,又窝火,两难取一易吧,窝火总比难堪好。
正长:简直是窝囊,是耻辱。
林主任:没那么严重吧。王金栓同志对待这个问题是冷静的、慎重的。
正长:反正我不同意,不信你们看,王金栓今后还会栽跟头。有人做过调查,离婚是越离胆越大。
刘副部长:王金栓这么一个好同志,婚姻问题怎么会有这么多麻烦。
董副长:王参谋比我年龄长,军龄长,原以为当他的领导,比较难
,实际上他
尊重我,支持我,
里能有现在的成绩,功劳当首推王参谋。他早几年都想搞一个研究局部战争的机构,一直想去前线,这种工作热情在现在的年轻人身上很少见了。
张副主任:一代不如一代。就是同意了,也该以另外的方式安慰一下王金栓。
朱部长:董副长,今年百分之一的提前调职,你要事先准备王金栓一个材料。
王长:他不是已经立个二等功了嘛。
林主任:采用他三条意见,少伤亡上百人,这个功难道不应该吗?
朱部长:任秘书,你就起草个证明材料。
任千里:写不写上后院起火这个原因。
林主任:算了吧,女人做人难。
朱部长:还是写感情破裂吧。
王长:真憋气。
附件3:
机关委:
我与涅阳八里庙农民李春燕已在东城区较场街道办事办理了结婚手续。按三总部文件规定,我可以带家属随军。请组织为我爱人办理随军手续。
申请人:王金栓
这两年,王金栓中断了和王家湾的任何联系。和春燕离婚后,王金栓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两鬓生出了显眼的花白。有一段时间,他潜心研究了独身的可能,从报纸、杂志上剪辑了厚厚—本资料。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斗蛐蛐和斗又死灰复燃,逐步已经形成了一种时尚。观看几次斗
和斗蛐蛐的比赛后,王金栓中断了对独身可能
的研究,一个充满激情和行动
的王金栓,很快迷上了这种民间娱乐。
日子一久,王金栓的旧病就复发了,新的无聊和空虚重新攫住了他。他去看斗的次数明显多起来。一日,王金栓正看得入迷,一老者闯进赛场,拎把菜刀捉住小青年的芦花
一刀下去,芦花
就身首异
了。王金栓吃了一惊,顿时就明白了老翁的用心;害怕儿子玩物丧志。斗
终究只是一种娱乐,它填补不了什么。把这一阶段迷上斗
当成一种休养生息后,他才原谅了自己。
很多时候,他又开始思想故乡。
二伯家发来了三封电报。二伯终于老死,王金栓知道非回不可。
踏上小路,透过稀稀疏疏的槐林,王金栓就看见灵芝一身素白,两条白头巾的飘带飘扬在已觉凉意的秋风里,正朝这边张望。
停住相互看两眼,都怔住了,岁月在两人身上刻下的痕迹历历。
“埋了?”
“还没,等你哩。明早下葬。”
“那还能看上一眼。”
“就你一个人回来了。”
王金栓没有回答。
“春燕呢?”
“去她该去的地方了。”
“我还为你们准备了被子哩。”灵芝接过王金栓的小旅行包,“你洗把脸,我去给你煮荷包蛋。”
王金栓了军
,递给灵芝,“我不饿,晚饭在后院吃,夜里,还要守灵。”再没问什么长短,低头走出院子。‘
“春燕去了她该去的地方。”灵芝自言自语着,忽然明白王金栓又是一个人生活了。“没有再找?他连服都不会洗,饭呢……”这么一想,她忽然感到被一种说不上来的东西击穿了,眼泪扑簌簌流下。沉睡了几年的隐秘的感情,一
涌上来,仿佛把全身的血都挤在脸上了,她感到耳朵都在像吹气球一样长大着,汗珠和泪珠一起滚落下来。这些年自己心甘情愿坚守在王家湾,饱受寡居之苦,到底是为了什么,似乎有了一个还不很明白的答案。几年前,自己不由自主想要去阻止春燕走进这个男人的生活,又是为了什么?春燕到底怎么啦?刚才应该问问清楚的,要不然春燕的二姑怎么从来没提起这件事?对了,她不好意思写信,肯定是她的过错,要不男人不会这么苦。
“他的心太软了,他说他最害怕眼泪。这世上还有多少眼泪你还……
王金栓上校的婚姻第5节未完,请进入下一小节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