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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训与惩罚》第一章 驯顺的肉体

米歇尔·福柯作品

  让我们想像一下17世纪初依然可见的那种理想的士兵形象。首先,这个士兵从远chu就可以一眼辨认出来。他具有某些符号:他的ti魄和胆量的自然符号,他威武的标志。他的肉ti是他的力量和勇猛的纹章。尽管他必须一点一点地学习军人职业——通常是在实际战争中学习,但是昂首挺song的姿态和列队行进式的步伐基本上属于高傲的人ti语言。“辨认那些最适合这种职业的人的符号是,动作机敏灵巧,昂首挺song、肩宽臂长、腹部紧缩、大tui粗、小tui细、双脚干瘦。因为这种人肯定既灵活又强壮。”当他成为长矛兵后,他“必须尽可能优雅而庄重地正步行进,因为长矛是一种光荣的武器,应该庄重而无畏地持握它”(montgommery,6、7)。到18世纪后期,士兵变成了可以创造出来的事物。用一难不成形的泥、一个不合格的人ti,就可以造出这种所需要的机器。ti态可以逐渐矫正。一种精心计算的强制力慢慢通过人ti的各个部位,控制着人ti,使之变得柔韧敏捷。这种强制不知不觉地变成习惯xing动作。总之,人们一改造了农民”,使之具有“军人气派”(1764年3月法令)。新兵逐渐习惯于“昂首挺song,收腹垂臂,笔直地站立。为了养成习惯,他们要用这种姿势贴墙站立,脚跟、大tui、腰部和肩部都要触墙,手背也要触墙,当他们伸手时,手不能离开身ti甩出来。……此外,他们还要学会绝不低眼看地,而要平视他们走路时遇到的人。……

  在没有听到号令以前,(他们)要保持不动,无论头部还是手、脚都不能动。……最后,还要学会绷紧膝盖,脚尖向前,列队行进”(1764年3月20日法令)。

  古典时代的人发现人ti是权力的对象和目标。我们不难发现当时对人ti密切关注的迹象。这种人ti是被cao纵、被塑造、被规训的。它服从,配合,变得灵巧、强壮。“人是机器”这部大书是在两个领域同时撰写的。一个是解剖学一形而上学领域。笛卡尔(descartes)”写了有关的最初篇章,医师和哲学家续写了以后的篇章。另一个是技术一政治领域。它是由一整套规定和与军队、学校和医院相关的、控制或矫正人ti运作的、经验的和计算的方法构成的。这两个领域迥然有异,因为这一方面涉及的是服从与使用的问题,另一方面涉及的是功能与解释的问题。但是,这二者也有重合之chu。拉美特利(i-amettrie)——的《人是矾器》既是对灵魂的唯物主义还原,又是一般的认d练理论。其中心观念是“驯顺xing”。该书将可解剖的肉ti与可cao纵的肉ti结合起来。肉ti是驯顺的,可以被驾驭、使用、改造和改善。但是,这种著名的自动机器不仅仅是对一种有机ti的比喻,他们也是政治玩偶,是权力所能摆布的微缩模型。腓特烈二世(frederik11)”拉位精明强悍的guo王对他们极感兴趣,热衷于小机械、训练有素的军团和长期的cao练。

  那么,这些关于令18世纪的人感兴趣的驯顺xing的设计有什么新颖之chu呢?当然,人ti成为如此专横干预的对象,并非史无前例。在任何一个社会里,人ti都受到极其严厉的权力的控制。那些权力强加给它各种压力、限制或义务。但是,在这些技术中有若干新的因素。首先是控制的范围。它们不是把人ti当作似乎不可分割的整ti来对待,而是“零敲碎打”地分别chu理,对它施加微妙的强制,从机制上——运动、姿势、态度、速度——来掌握它。这是一种支配活动人ti的微分权力(infinitesimalpower)。其次是控制的对象。这种对象不是或不再是行为的能指因素或人ti语言,而是机制、运动效能、运动的内在组织。被强制的不是符号,而是各种力量。唯一真正重要的仪式是cao练。最后是控制的模式。这种模式意味着一种不间断的、持续的强制。它监督着活动过程而不是其结果,它是根据尽可能严密地划分时间、空间和活动的编码来进行的。这些方法使得人们有可能对人ti的运作加以精心的控制,不断地征服人ti的各种力量,并强加给这些力量以一种驯顺一功利关系。这些方法可以称作为“纪律”。许多规训方法早已存在于世,如在修道院、军队、工场等。但是,在17和18世纪,纪律变成了一般的支配方式。它们与奴隶制不同,因为它们不是基于对人身的占有关系上。纪律的高雅xing在于,它无需这种昂贵而粗暴的关系就能获得很大的实际效果。它们也不同于“服役”。后者是以主人的个人意志“为所慾为”这种形式确立的,是一种全面持久、不可分解的、无限制的支配关系。它们也不同于附庸关系。后者是一种高度符号化的但又保持一定距离的依附关系,更多地涉及劳动产品和效忠仪式标志,而较少地涉及人ti的运作。此外,它们也不同于禁慾主义以及修行式“戒律”。后者的目的在于弃绝功利,而不是增加功利。虽然后者也包括对他人的服从,但是其主要宗旨是增强每个人对自身肉ti的控制。纪律的历史环境是,当时产生了一种支配人ti的技术,其目标不是增加人ti的技能,也不是强化对人ti的征服,而是要建立一种关系,要通过这种机制本身来使人ti在变得更有用时也变得更顺从,或者因更顺从而变得更有用。当时正在形成一种强制人ti的政策,一种对人ti的各种因素、姿势和行为的精心cao纵。人ti正在进入一种探究它、打碎它和重新编排它的权力机制。一种“政治解剖学”,也是一种“权力力学”正在诞生。它规定了人们如何控制其他人的肉ti,通过所选择的技术,按照预定的速度和效果,使后者不仅在“做什么”方面,而且在“怎么做”方面都符合前者的愿望。这样,纪律就制造出驯服的、训练有素的肉ti,“驯顺的”肉ti。纪律既增强了人ti的力量(从功利的经济角度看),又减弱了这些力量(从服从的政治角度看)。总之,它使tituo离了肉ti。一方面,它把ti能变成了一种“才能”、“能力”,并竭力增强它。另一方面,它颠倒了ti能的产生过程,把后者变成一种严格的征服关系。如果说经济剥削使劳动力与劳动产品分离,那么我们也可以说,规训的强制在肉ti中建立了能力增强与支配加剧之间的聚敛联系。

  这种新的政治解剖学的“发明”不应被视为一种蓦然的发现。相反,它是由许多往往不那么明显重要的进程汇合而成的。这些过程起源各异,领域分散,相互重叠、重复或模拟,相互支持。它们因各自的领域不同而相互区别。它们逐渐汇聚在一起并产生了一种一般方法的蓝图。最初,它们是在中等教育中起作用,后来又进入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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